2009627 悼念我的父亲

  昨天,是父亲去世三期的日子,我远在苏州不能亲自参与祭奠,只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追忆父亲陪伴教导我们的日子,深入心底的全家人其乐融融的记忆片段,一阵阵发自心底的悲伤,忍不住一次次失声痛哭,不知道如何才能控制这一直压抑不敢面对的痛苦,年近四十第一次直面至亲的离去,让我无法忍受,颤抖的手无法敲击键盘,模糊地双眼看不见屏幕,无法思考,希望写一些文字的愿望不能成行。

  昨天,是父亲去世三期的日子,我远在苏州不能亲自参与祭奠,只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追忆父亲陪伴教导我们的日子,深入心底的全家人其乐融融的记忆片段,一阵阵发自心底的悲伤,忍不住一次次失声痛哭,不知道如何才能控制这一直压抑不敢面对的痛苦,年近四十第一次直面至亲的离去,让我无法忍受,颤抖的手无法敲击键盘,模糊地双眼看不见屏幕,无法思考,希望写一些文字的愿望不能成行。

  今天,伴着一行行无法控制的泪水,我木然的敲打着文字,以此纪念我的父亲。

  在我们的眼中,父亲无疑是伟大的,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靠山,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下,只要想到父亲,想到我的家,就不再惊慌,心变得安静平和,直到30而立之后仍然是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感觉。父亲的离去,让这种感觉更加突出,瞬间觉得这世界让我无依无靠,天塌了。

  父亲一生育有六个子女,我们兄弟四人,姐妹两人。四十年代和五十年代的家庭,没有明显的贫富之分,到我记事起,也只有回想起当时的生活并与现在的生活相比较,才感觉那时日子的艰难。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按需分配,粮票、布票、油票、糖票按照人头发放,但肯定都是不够用的,家家如此,当父母的都要绞尽脑汁,真正的省吃俭用才能得以生存,当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情况则更加严酷,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也是食品消耗量最大的时候,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的饭量都是每顿2-3个苞米面饼子,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是差不多的饭量,现在才知道当时的这种消耗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
我们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无疑是幸福和快乐的,父亲、母亲承担了所有生活压力,并营造了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我们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任何压力的去学习、去体验生活得美好,而不必考虑当时最让人忧愁的一日三餐。
  在我们的学习方面,父亲向来是大力支持的。“自己想念书,家里就供,别的不用你们管”,这话在当时的环境下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当时我们家同时有6个孩子在上学,分别在高中、初中、小学,即使当时学费比较低,而且有时候还可以开介绍信免一部分学费,但书本费和学习用品费用是无法节省的,在当时大多数家庭都是如果读书成绩不是很突出,就退学去劳动了,或者种地,或者做些列所能及的事情,但17、18岁以上肯定不能是“白吃饭”了。但我们家兄弟姊妹都尽可能的读书到自己觉得读不下去并自己决定是否继续位置,于是我的两个哥哥读了高中后就不再读书了,我的学历算最高的,念了大学,现在想想,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母亲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我从大学毕业的。
  我的大哥在高中时候,被同学玩铁饼的时候意外打伤,脑部留下后遗症,如果用脑过度就会头痛,无奈退学。记得大哥养伤阶段,晚上头疼的厉害,父亲就陪他在外面走动,不论多久,感觉好些才回来睡觉。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膝盖也受过伤,当时医疗条件不是很好,估计是伤到了骨头,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有时候晚上就回非常疼痛,不能入睡,父亲这时候就会给我按摩,稍微用力的揉搓膝盖,很久很久,直到我在舒适的感觉中睡去。
  父亲是早期的国中毕业,可能相当于现在的高中吧,但我们的印象里,父亲可比我们那时候的高中生学识渊博的多。我在初中后期一直到高中,都在坚持学习书法,包括硬笔和毛笔都学了一些,但一直没有真正成型,也一直没有达到父亲的水平。父亲从事过很多种职业,他的骨子里是纯粹的农民,但同时有着很多知识分子的习气,对庄稼的研究并不深刻,对种好庄稼没有强烈的意愿和能力,有一定的惰性和投机心理。父亲做过会计并以此为傲,以致在去世前不久还跟晚辈们提到“当年的王会计某某人一定知道的”,当会计在当时是有文化、有水平的人才可以做的。父亲有一段时间在当地的“牧养场”上班,好像是被借调过去的,工作内容比较杂,包括一些饲养员的工作和文职工作,有时候还要去“押运”,也就是跟着运输火车到目的地,让我们了解了什么是出差,当时感觉是一种很美好的差事,因为有时候出差回来,就可以从外地带回来一些家乡里没有的稀奇商品,比如我家的暖水瓶,似乎是出差期间从哈尔滨买回来的,那个年代这些消费品非常紧俏,甚至有些东西有钱也没地方买,比如我家用了40多年的挂钟,直到父亲去世后才淘汰。
  父亲在牧养场工作的一段时间,对父亲、对整个家庭来说都是一段比较幸福的日子。对这个单位我一直了解不多,但好像融合了现在生猪、牛羊饲养、白酒酿造、罐头生产等等行业。因为在此期间我们经常可以吃到父亲带回的猪蹄、猪尾巴、猪头肉等熟食,当时这些东西只有在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一点点,是不可能“敞口吃”的,也就是无法让我们吃够,甚至很多年都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能毫无顾虑的吃上一顿猪头肉,生活就无限美好了。
  这段日子不能忽略的还有一个内容,就是酒。父亲年轻的时候喜欢喝酒,其实这不是单单是我父亲的嗜好,当时他们的同辈人,包括我的叔叔们都喜欢饮酒,年轻的时候身体好,酒量也都颇大,现在想想当时的年轻人也都很郁闷,没有生在一个好的年代,尤其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人更是如此,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寄情于酒。父亲所在的牧养场当时就出产白酒,而且是那种特别优质的白酒,连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个酒很香很香,当时家里有一个“碗架柜”,里面一直放满了塑料酒壶和瓶装白酒,当时酿酒货真价实,都是纯粹的粮食酿造的,甚至里面还有苹果、梨等水果,几年时间都感觉家里的碗架柜里面酒香四溢,记得一年春天,外面刮着很大的暖风,父母不在家,我们兄弟几个每个人喝一口白酒,然后出去玩一会,名曰“耍酒疯”,每隔一会就再去喝一口白酒,直到最好开始真的耍酒疯,等父母回来发现我们都有点喝醉了。
  父亲酒量很大,通常可以喝掉一斤白酒。这个习惯一直到他再一次喝酒后眼睛突发白内障截止,在晚年的十几年中一直受到眼疾的困扰
,几十年的吸烟喝酒的习惯都彻底改了。
  现在,很多好东西都尝过了,猪头肉更是家常菜而已,已经不是特别喜欢吃了,但什么东西还能有当年的猪头肉、猪尾巴甚至苞米面饼子好吃呢?似乎没有了,找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经常惦记而不能忘怀的了。

  父亲一生高傲,虽然没有取得轰轰烈烈的成就,但正直善良,光明磊落,有骨气,有志气。

  父亲受家庭出身影响,虽然有才能,有文化,有理想,同时亲眼看到文化大革命时期很多人受到打击迫害,在很多事情上又有些放不开,近乎胆小。
  我的爷爷年轻时期在张作霖手下当差,据说干的还不错,带了很多兵,官至司令员,后来离开部队闯关东之东北落户。忌于当时的形势,父辈这段历史都很少跟我们描述,我们的记忆里只有零星的故事。据父亲讲,当时来东北的时候正值寒冬,几辆大卡车装满了家私,全家人都在车上,当车走到北方旷野荒郊的时候,一望无际都是皑皑白雪,几辆大卡车突然熄火,司机打了几次都没有办法,下车查看问题时的司机拆掉手套后皮肤马上被冻成了白色,后来爷爷下车,点了几棵香烟或者是野草当香插在地上,祷告了一番,内容大抵是杀戮虽多,但罪不在妻子儿女,请各路神明开恩等等,然后回到车上,车子顺利重新启动直到东北。

  文化大革命期间,我爷爷的事情虽然都有所了解,但只是经常被叫去开会,并没有遭受多大磨难,这是值得庆幸的,也受益于周围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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